第23章 提前

    安顿好神像，洛奇绕着圣钟走了一圈。
    这座圣钟在白天时明显与夜里不同，有聚拢周围光线的迹象。
    而根据现有的情报，后续的发展很明显是要落到这座圣钟上。
    小镇被迷雾隔绝，没办法走出去。
    而荒野梦境里的荒野之神是中位神祗，进去会被它拿捏，这条路也不通。
    那口‘污秽之泉’，必须是掌控规则的神灵才能碰，所以也没办法从这点上做文章。
    纵观整个小镇，还能让事件继续推进的，就只有这座带有神异的圣钟了。
    至于敲响圣钟的后续发展，洛奇心里有个模糊的推测。
    要么，光明神听到钟声，从衪的神国里探下视线，再次与小镇建立起联系，亲自降临对付复苏的荒野之神。
    要么，荒野之神无法忍受钟声，从荒野梦境里主动出来。
    这两点都有可能，因为圣钟受光明神祝福过，与光明神或许还有联系。
    而从里维夫的话语里，他们敲过圣钟后，夜里怪物就会拼命的想冲进来，很明显目标就是这座圣钟。
    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洛奇的推测，他也没有立即敲响圣钟。
    而是从清晨等到下午。
    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，庭院里的人陆陆续续从熟睡中醒来。
    他们有条不絮的准备食物，或是拿武器去打铁铺修理，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。
    里维夫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。
    他熟练的给火炉送进煤炭，一手拉动风箱，一手拿着面包往嘴里送，同时思索着昨天那个新来的彼得怎样了。
    “你力气挺大。”
    洛奇的声音传来，里维夫下意识扭头看去，而后有些嘿笑道：
    “嘿，我的力气确实还行，但我腿脚有旧伤，不然我也会出去当巡夜人。”
    洛奇点了下头，没有继续闲聊，直接了当的道：
    “我要在两天后敲响圣钟，你通知其他人准备一下。”
    里维夫无所谓的摆摆手：“没事你敲吧，现在都可以去敲，我们偶尔也会去敲的，说不定光明神哪天听到钟声，会想起这里还有衪的信徒。”
    “我建议你还是通知一下比较好。”
    洛奇咧了咧嘴，转身走向圣钟的方向：“今晚开始也不要外出了，最好躲到我旁边来。”
    里维夫闻言眨了眨眼，就算他再迟钝，也听出事情的严重性了。
    稍作犹豫，他朝洛奇的背影喊道：“是接下来两天都不要外出吗？”
    “是的，最好都来圣钟旁边，这样我能护着你们。”
    洛奇挥了挥手，消失在十米外的迷雾中。
    里维夫松开风箱拉杆，神色凝重的走向其他打铁铺。
    没多久，原本有序的庭院变得有些嘈杂。
    巡夜人和留在这耕种打铁的人都在讨论，并形成二十多人的人流涌向圣钟方向。
    来到钟亭前，里维夫看着坐在诡异神像旁边的洛奇，有些不适的看了眼神像道：
    “彼得，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？”
    洛奇也没隐瞒，伸手敲了敲神像道：
    “这座神像里面诞生了一个邪灵，所以看起来会让你们不舒服，不过没关系，你们别看它就行，待在我旁边，我会保护你们的。”
    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，外面的怪物根本进不来，我们不需要你保护。”
    “没错，有露易莎守在通道那，你的保护似乎有点多余。”
    “如果你真的有本事，就去外面把怪物都杀了吧。”
    “骗子，就算光明神的神力暂时被恶神阻隔，但衪的神像也不可能诞生邪灵！”
    “里维夫，你居然相信这小屁孩？你是不是打铁打坏了脑子？”
    ······
    好几个人出声质疑，就连没出声的人，也是一副或无奈，或嘲弄，或不屑的表情。
    没有人相信洛奇，因为他看起来太过年轻了。
    “吵什么吵！要不是主人说不能对你们出手，你们的灵魂早就被我吞了！还有你，凭什么说光明神的神像不能诞生邪灵？！老子不是在这吗？！你瞎的？”
    神像的面孔变嗔怒，嘴巴一张一合，瞪着刚才说不可能诞生邪灵的那人。
    而随着它开口，场面安静了两秒，随即这些人便惊恐着退离，并出声大叫道：
    “邪灵！是邪灵占据了光明神的神像！”
    “快逃啊！”
    “肯定是这该死的邪灵占据了光明神的神像，导致伟大的光明神无法降临拯救我们，我们砸了它！”
    “对，回去拿武器，砸了这破神像！”
    “它称呼这小子为主人，这小子肯定和邪灵是一伙的，把他也宰了！”
    ······
    人群的反应各不相同，有人忙着逃跑，有人跑向打铁铺拿武器，也有人稍稍退出一段距离后，停在原地观察着神像和洛奇。
    邪灵·菲奥多像是被气笑：
    “哈，这群愚蠢的笨蛋，居然还想砸掉我，主人，事先说好，要是他们主动对我动手，我可是会反击的啊。”
    洛奇则是摇摇头，跃到神像头顶，身上通体亮起光芒，朗声喝到：
    “我很高兴你们还有反抗和动手的念头，但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，这邪灵也是在荒野之神复苏后才诞生的，说句直白的话，它还没那个本事占据正常的光明神神像。”
    退散的人群怔怔的看着洛奇，想回去拿武器的人也不跑了，停在原地神情有些略显迷茫。
    此时里维夫走出人群，上前两步道：
    “能不能告诉我们，您到底想怎么做？”
    洛奇解除【纯粹之光】，让身体恢复原样道：
    “我告诉过你，过两天我会敲响圣钟。昨天晚上净化露易莎，耗费了我太多能量，我必须等两天后才能再次使用净化的能力。”
    “净化露易莎？”
    这里绝大部分的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，神情有些惊喜的道：“您成功了吗？”
    洛奇点点头：“成功了，但那只是暂时的，不解决影响它们的恶神，它们还会变成怪物，而且会变得越发可怕，更加无法控制自己。”
    闻言，知道昨晚惨叫声是露易莎的里维夫担忧的道：
    “您的意思是，露易莎在被您净化后，又一次变成了怪物，而且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？”
    洛奇摇摇头：
    “我不确定她是否还能控制自己，所以我才让你们待在我旁边，这样我就能护住你们。”
    “居然是这样。”
    里维夫有些失落的念叨，而后满怀希冀的道：“那您是光明神派下的神使吗？”
    洛奇摇摇头：
    “露易莎虽然也这样称呼我，但只我是一个拥有光明力量，正在成神的旅人。”
    然而在场的人没有把他后面的话听进去，只听见前面那句‘露易莎虽然也这样称呼我’。
    连最虔诚的露易莎修女都认为他是神使，那他肯定就是神使！
    人群变得兴奋，并再次围到钟亭前，双手抱在胸前，就像当初在弥撒时一样，低声朝洛奇念诵光明神的神典戒律。
    洛奇无奈的吐了口气，他刻意装神棍，并强调自己是在成神路上的人，其实是想把这些人的信仰转移到自己身上来。
    可惜，这些人对光明神的信仰很深，且对露易莎盲目的信任，坚信他就是光明神的神使。
    摇摇头，他没有再勉强，而是跳下神像摆摆手道：
    “既然你们相信我，那就先去准备好食物和武器，接下来两天也不要出去了。”
    人群当即散开，把储存的食物和武器都带到钟亭附近，并在钟亭周围插满了火把。
    他们没有询问失败了会怎样，因为他们都清楚，失败了就是死亡。
    与其被困在小镇里苟活，和怪物争斗，担惊受怕的活着，死亡其实也不是很难接受。
    这也是他们知道神像里有邪灵后，没有彻底惊慌崩溃，反而想着砸掉神像的原因。
    时间流逝，天上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小镇上。
    这一刻，迷雾进一步的弥漫，原本10米的可见度，被压到3米左右。
    人类的惨叫在教堂外响起，并迅速转变成可怖的嘶吼。
    洛奇双眼微眯，开启【聆听】的主动效果，监听着周围的动静。
    忽然间，一根骨矛从左侧的迷雾中钻出，并迅速扎向最外围的巡夜人。
    这骨矛速度太快，几乎是刚从迷雾里出来，便刺到了那巡夜人的眼前。
    刹那间，一道乌光飚过，扎向巡夜人的骨矛像是被什么撞中，横挪着消失在迷雾中。
    洛奇放下掷出螺纹刺的左手，朝旁边的里维夫道：“再给我一把螺纹刺。”
    “好的，神使大人。”
    里维夫脸色复杂的应了声，从武器袋里取出一把新的螺纹刺递给洛奇。
    有攻击，就表示着怪物来到庭院周围，也意味着露易莎真的失去了理智，不再为他们阻隔外面的怪物。
    洛奇则是没什么表情，昨晚看着露易莎再次变成怪物时，他就想到了这种情形。
    接过螺纹刺顺手别在腰间，他又伸手道：“再给我一条鞭子。”
    “哦哦。”
    里维夫点点头，从武器袋里取出一条用热油熬煮过的蛇皮鞭。
    鞭子末梢有个钩子，打磨得十分锋利。
    第一次使用这种武器的洛奇没有急着挥鞭，而是询问道：“这鞭子有多长？”
    “5米，末梢的钩子如果钩到怪物的要害，也能给怪物带来严重的伤害。”
    洛奇微微颔首，试着往前甩出鞭子，挥动数下。
    大致掌握发力技巧后，他右臂上的肌肉绷紧，鞭子稍微往右一带，猛地抽向左侧。
    因力度太大，蛇皮鞭在空气中发出“呜”的暴鸣。
    “啪！”
    昏暗的迷雾中，一声脆响和嘶吼传来。
    抽向左侧的鞭子顿了顿，而后像缠住了某种重物，令整条鞭子绷得笔直。
    “过来！”
    洛奇轻哼一声，右手臂膀后拉，蛇皮鞭发出不堪的“噼啪”声，并从迷雾中拖出一个浑身是骨刺的怪物。
    “我的天，居然是这个家伙！”
    “这该死的怪物曾经杀了我们四个巡夜人，兄弟们一起上，今天就把这家伙拆了！”
    “锯刀···”
    有些人刚开口，这被扯出来的骨刺怪物便被洛奇一脚踢散架。
    大量骨刺被踢成碎骨，无序的散落在地。
    骨刺的中间，一个被踢得严重破碎的怪脸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。
    不仅是怪物不信，周围的巡夜人也目瞪口呆的看着洛奇的右腿。
    这骨刺怪物的骨矛连链子甲都能扎穿，却被神使大人一脚踢爆了？
    短暂的惊愕后，他们忍不住欢呼出声。
    毕竟神使大人越强，他们获救的机会就越大。
    但洛奇摆摆手，神色凝重的道：“别发出太大的动静，至少今晚不行。”
    闻言，众人安静下来，并往洛奇旁边挤了挤，寻找更多的安全感。
    而在死了一头骨刺怪物后，昏暗的迷雾中再没有任何声音。
    和昨晚杀死有金属尾巴的怪物一样，这些怪物就隐藏在迷雾中，默默的窥视着他们，但却没有再出手。
    这么谨慎？还是说，那位荒野之神也在拖延时间？
    洛奇暗自猜测，并随意挥动着手里的鞭子，看能不能再缠到新的怪物。
    可惜，有了骨刺怪物的前车之鉴，迷雾中的怪物学精了，全都躲到五米外的位置。
    任凭洛奇用鞭子抽了一圈，也没有缠到新的怪物。
    这一晚，怪物出手偷袭的次数只有5次。
    5次都被洛奇挡下，并把偷袭的怪物用鞭子缠住拉出来一脚踢死。
    这让围在他旁边的人们信心大涨，情绪高昂。
    特别是在天边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到麦田时，这种高昂的情绪达到了顶峰。
    他们高呼着‘神使大人’，并想把洛奇举起来。
    可惜，洛奇没给他们这个机会。
    打发他们抓紧休息后，他跟里维夫拿了点食物。
    补充完体力，他靠着神像闭目休息，并轻声道：
    “荒野之神吞噬‘污秽之泉’的进度如何？”
    邪灵·菲奥多操控神像微微摇头：
    “不知道，但我感觉它神格给我的压力越来越严重，快恢复到低位神祗的实力了。”
    低位神祗···
    洛奇神情凝重的微微颔首，闭上眼不再说话。
    一觉睡醒，时间已经来到下午，但天上的阳光依旧猛烈。
    昨晚不用外出的巡夜人，不用挥锤敲打的众人也陆续醒来。
    洛奇跃上神像，通体亮起光芒道：
    “恶神很可能在积蓄力量，所以我打算直接敲响圣钟，你们做好准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