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挖掘

    听到洛奇的问题，莉安娜和莫妮卡神色一顿，神色黯然静默无语。
    尼克在旁边叹了口气道：“黛丝小姐她陷入沉睡了，为了拯救这个王国。”
    听到黛丝只是陷入沉睡而不是死亡，洛奇反而松了口气，同时又有点疑惑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    莉安娜侧过身，指了指城堡道：“她在里面，我们进去再详细说吧。”
    “好，不过我先给你们引荐一个人。”
    洛奇应了声，而后取出玛菈的回音哨吹响。
    刺耳的哨声回荡，盘旋在天上的恪摩多巨鹰当即俯冲下来。
    尼克三人好奇的看着这只冲下来的漆黑巨鹰。
    当巨鹰落在旁边，掀起狂风的同时，洛奇朝鹰背上喊道：“诺埃尔，下来吧。”
    诺埃尔小心的跳下鹰背，看到尼克后，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，而后又看向莉安娜和莫妮卡，嘴唇嚅嚅想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    洛奇没耽搁时间，简单的介绍了诺埃尔的身份，以及他的诉求后，转头看向尼克道：
    “我不知道你之前出于什么样的考虑，允许这些贵族在背后放火拖后腿，但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，把这些敢公然拖后腿的贵族解决掉。”
    尼克苦笑两声，脸上有些无奈。
    旁边的莉安娜出声帮他解围道：
    “那些贵族是王国里的顽疾恶藓，拔除他们，王国也要大出血。”
    “哦？”
    洛奇疑惑的挑了挑眉，随即反应过来道：“这些贵族，掌握了王国的部分经济命脉？”
    “不止是部分经济命脉。”尼克苦笑着摇摇头：
    “矿脉、粮食、贸易三大块，这些贵族都占了不少的份额，动他们，他们城外的私人军队会乱，甚至直接倒向教会军。”
    莉安娜接上话补充道：“加上常年作战，王国正规军已经没有多余兵力来应付这些私军。”
    洛奇点点头，因为对阿里亚克王国此刻的情况确实不了解，所以他没有再盲目劝说解决那些贵族，而是转向另一个话题道：
    “既然如此，那你们能帮他找到那位西兰小姐吗？”
    莉安娜点点头，侧头看向诺埃尔道：“描述一下那位西兰小姐的样貌、穿着、特征。”
    诺埃尔感激的看了眼洛奇，朝众人道谢一声，而后才开口道：
    “西兰小姐那天穿着绯色衣裙，戴着蛇环耳环，右眼角有颗泪痣，淡金色的头发，身材比较纤瘦，左手小拇指的指甲比较长，嗯，鞋子是青绿色，上面纹绘有金色船锚。”
    好详细···
    在场的人纷纷侧目看了他一眼，看得诺埃尔脸色微红，有些不自然的道：
    “我那天刚好轮值守在西兰小姐的马车旁，所以才会观察得比较清楚。”
    “好好好，知道了。”
    洛奇摆摆手，没心思打趣这个窘迫的扈从，转头看向莉安娜道：
    “这些信息够了吗莉安娜女士？”
    “足够了。”
    莉安娜一脸姨妈笑的看了眼诺埃尔，而后闭上眼，双手微微托起。
    轻风絮乱无序的吹向四周，洛奇闭了闭眼，再次睁开眼时，世界的色彩变得越发绚丽。
    【侦查】的主动效果下，他看到了大量的风信子飞向王都的各处。
    这些风信子的形态并不稳固，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，但却能依照莉安娜的意识飞向各处。
    能够直接操控元素，女巫这种能力果然已经涉及到规则了，如果有能够操控光元素的女巫，或许【宙光呼吸法】的提升就有希望了。
    思索中，洛奇关掉【侦查】的主动效果，耐心等待莉安娜的探查结果。
    等待的期间，莫妮卡悄然来到洛奇旁边。
    看着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洛奇，她终于忍不住问道：
    “彼得医生，当初你变成白光消失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    听到这个问题，不仅尼克好奇的看过来，就连正在探查王都各处的莉安娜也竖起了耳朵。
    “去了个很远的地方，抱歉，当初吓坏你了吧？”
    洛奇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，而是笑着转开话题打趣道：
    “没想到五年不见，当初躺在病床上的你已经成为女巫三巨头了。”
    莫妮卡脸色微红，眼里满是被夸奖后的雀跃和喜悦，面上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：
    “哪有，其他姐妹的能力也很强，只是我的刚好对战争比较有效果，而且黛丝沉睡了，不然她更厉害。”
    旁边的尼克捂了捂脸，对莫妮卡这么快就被转移话题有点无奈。
    莉安娜同样笑着微微摇头，但紧跟着她便皱起眉：“找到了。”
    说这句话的时候，她侧头看向诺埃尔，语气变得凝重：
    “不过她状态不太好。”
    诺埃尔本就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越发苍白，语气多了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忐忑：
    “受伤了吗？”
    “一起过去吧。”
    莉安娜没有回答，而是召来轻风，托着众人一起飞向外城墙被攻破的豁口方向。
    身在半空，洛奇朝昂起脑袋想跟着飞起的恪摩多巨鹰道：“在这等着。”
    “咕···”
    巨鹰歪了歪头，当即又乖巧的蹲坐下来。
    而众人在距离城墙豁口不足五十米的一座库房前，随着轻风落下。
    “她就在里面。”
    莉安娜指了指库房，脸上多了几分怜悯：“我和莫妮卡先进去，待会你们再进来。”
    诺埃尔嘴唇嚅嚅，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，双眼泛红的同时，完好的右手拳头紧握。
    在库房门口等了片刻，莉安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：“进来吧。”
    洛奇拍了拍不敢迈步的诺埃尔，率先推门进去。
    库房内，血腥味、汗酸味、铁腥味，以及某种难以描述的味道弥漫着。
    存放在这的城防器械已经被捣毁，十来个年轻女子躺在地上，身上盖着原本遮挡城防器械的防潮粗布。
    她们有的已经死去，有的面带痛苦，也有的神情麻木。
    而不管是死掉的还是活着的，她们的眼神都空洞得吓人。
    莉安娜站在一个面部和头发都沾染了大量污渍，已分不清原本发色的女人面前，回头看着诺埃尔道：“她还活着。”
    诺埃尔紧咬着牙齿，一言不发的来到女人面前，单膝跪下道：
    “西兰小姐，科斯奈尔家族，尤狄波骑士的隶属扈从，诺萨尔，救援来迟，请您责罚！”
    也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，又或许是听到了科斯奈尔家族这个名称。
    西兰空洞的眼神多了几分神采，她缓缓支起身，怔怔的看着诺萨尔，丝毫不在意盖在身上的粗布滑落，露出她被凌虐过的身体。
    诺埃尔痛苦的闭上眼，想帮她把粗布拉上去时，西兰却忽然面目狰狞的尖叫：
    “你为什么现在才来！你这该死的混蛋！你知道我这两天经历了什么吗？！不要碰我啊！！呜呜···”
    她愤恨痛哭着捶打诺埃尔，诺埃尔则低下头默默承受。
    而听到她的哭喊，周围还活着的女人，同样开始嘤嘤哭泣。
    站在门口处的尼克用粗鄙之语问候了一句教会军的亲人，转身退远了点。
    莫妮卡在几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身前走过，汲取掉她们体内的疫毒，转身看向洛奇道：
    “彼得医生，给他们一点单独交流的时间？”
    洛奇眉头微皱的摇了摇头，在莫妮卡和莉安娜诧异的目光中，他忽然上前踹开诺埃尔，一脚将情绪失控的西兰踩倒在地：
    “你很愤怒吗？”
    “啊！！”
    胸口被踩，西兰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，她面容越发扭曲，双手抓着洛奇的小腿一阵撕挠，但却无法抓破洛奇的皮，只能竭力嘶地的尖嚎。
    诺埃尔跪着扑过来，推着洛奇的脚恳求道：“不要这样，彼得先生，求您不要这样！”
    莉安娜和莫妮卡也出声道：“彼得医生，她也只是教会军施虐的受害者，让她发泄一下或许就好了。”
    洛奇摇摇头，没有理会两位女巫的劝说。
    抬脚将诺埃尔甩飞，而后一脚踩碎西兰的左肩，重复之前的问题：
    “你很愤怒吗？”
    肩骨碎裂的痛楚刺激得西兰的尖叫越发嘹亮，但她也终于从之前的竭力嘶地的状态中恢复一丝理智，哭喊着用力的推着洛奇的小腿：
    “你是谁？！你怎么敢这么对我！？我是科斯奈尔家的大小姐！是王国的贵族！我的父亲是王国的子爵！”
    洛奇面无表情的道：“但他已经死了，你也被教会军拉到这里欺辱了两天。”
    西兰悲愤激动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击溃，她痛苦的闭上眼，不再推搡洛奇的小腿，而是用还能动的右手捂着脸痛哭：
    “诺埃尔，快救我，快来救我，呜呜···”
    此时诺埃尔刚刚爬起，拔出腰间的长剑怒吼着冲过来：
    “放开西兰小姐！”
    洛奇瞥了他一眼，抬脚退后一步，并随手拍飞砍来的骑士长剑。
    长剑被拍飞的诺埃尔丝毫不在意，他直接扑到西兰的身上将她身躯挡住，一脸坚定的道：
    “不要再伤害西兰小姐了，如果要伤害她，那就先杀了我！”
    随着这句话，虚幻文字出现在洛奇眼前：
    【支线任务更新——坚守的骑士守则】
    【目前进度：1/1】
    【任务完成】
    ······
    “毫无威慑力的发言。”
    洛奇撇了撇嘴，取出一瓶中级治疗药剂递给他道：
    “如果我刚才不踹开你，你已经被情绪失控的她拔剑杀了。”
    诺埃尔没有接这瓶药剂，而是护着西兰道：“救援来迟，我本来就该死。”
    但你死了我的任务就完不成了。
    心里腹诽一句，洛奇没有再深究之前的事，而是扬了扬手里的药剂道：
    “这药剂能治疗她身上的伤，不过骨头要让女巫帮忙，你确定不要？”
    诺埃尔闻言立即伸手拿过药剂，咬开瓶塞后，送到西兰嘴边道：“小姐，快喝。”
    虽然前一秒还要和洛奇拼命，但诺埃尔知道洛奇如果真的想杀他和西兰小姐，完全不需要用下毒这种手段。
    但西兰不知道这点，她抗拒的摇摇头，表示不敢喝。
    洛奇也不在意，而是拍了拍手吸引她的注意力道：
    “好了，现在你的安全已经得到保障，对于杀害了你父亲，又欺辱了你两天的教会军，你有什么想法？”
    闻言，虽然不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安全了，但西兰脏污的脸上依旧露出仇恨之色：
    “我想杀了他们！”
    “不错的想法。”洛奇赞许的点点头：
    “但可惜的是，女巫们已经动手了，王都里的教会军现在应该都死了，你失去了亲自动手的机会，怎么办呢？”
    西兰闻言怔了怔，有些不可置信的道：“死了？女巫和国王军胜利了？”
    洛奇点点头：“是的。”
    “怎么会，不是说那个圣光之子很强大，女巫们绝对抵挡不住吗？”
    西兰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，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和怀疑。
    洛奇笑了笑，毫不留情的刺激道：
    “但事实上女巫们确实胜利了，看看这两位女巫就能证明我没撒谎，你瞧，如果外城墙被攻破后你们没有乱跑，你父亲就不会死，你也不用遭遇这种事。”
    洛奇的话就像一把尖刀，刺入西兰的心脏，刺激得她面带痛苦，嘴巴张开，但又失去了语言能力。
    好半响，她像是崩溃了一半扑在诺埃尔的背上哭泣：
    “怎么会这样，怎么会这样？”
    莉安娜和莫妮卡面露不忍，很想出声安慰两句，但又知道洛奇这么做肯定有原因，只好耐着性子看着。
    洛奇也确实没有放过西兰，而是步步紧逼道：
    “因为你父亲错信了其他人提供的消息，想想看，谁给你们提供了圣光之子的消息？就是他害科斯奈尔家族遭遇了这些事。”
    哭泣的西兰顿住，而后咬牙切齿的恨声道：
    “加斯帕！是他告诉父亲，圣光之子强大到无可匹敌，还说外城一旦攻破，就能立即逃出去，圣光教会的人会在城外接应我们，这该死的骗子！”
    洛奇闻言点点头，转身看向门外退出了一段距离的尼克道：“加斯帕是谁？”
    尼克神色微凝的道：“也是一个子爵，不过他的家族领地里拥有两座铁矿矿脉，并且和邻国有一条贸易渠道。”
    “听起来这条鱼不算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