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疑点

    画卷里的画面至此再次变僵硬，画卷缓缓合拢向朦胧的白光变化。
    这次洛奇没有再阻拦梦幻之神收回画卷，而是低头沉思着没说话。
    梦幻之神见状也没有打扰他，安静的漂浮在旁边，望着斜坡下的山林。
    过了良久，洛奇才出声道：
    “听水神说，公正之神已经陨落了？”
    梦幻之神收回视线，侧目看向洛奇道：
    “是的，衪因内心的愧疚，与已经无法挽救的善良之神一起燃烧了神格，唤醒我们的本我认知，如果不是衪们，我们根本留存不到现在，早就自相残杀灭亡了。”
    洛奇无声的点点头，随即眉头微皱的道：
    “这么说，当初的那次远征，你们真的一点好处没占到，反而惹回来一堆麻烦事？”
    隔着迷蒙的光芒，洛奇都能隐约看到梦幻之神苦笑：
    “是的，我们不仅没占到好处，还带了一身洗不干净的污渍回来。”
    说到这，衪语气有些唏嘘：
    “可惜战神死了，如果战神没死，在我们发现问题后，运用战神成为主神后的权柄，再次发起远征，是能彻底攻占暗物质位面，到时再改变规则，我们也能解决问题。”
    “可惜这个如果也不可能出现，暗物质位面的意志和异神都不傻，衪们联手咒杀战神，就是防止这种情况出现，而且当时事情发生得太快，我们都没意识到这些。”
    洛奇听完抿了抿嘴道：
    “当初的远征，发起得是不是过于草率了，你们没有深入思考战后的事么？”
    梦幻之神摇摇头：
    “当初的人口有多密集，你也看到了，每时每刻都有人在诞生，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去细想，召集了所有神祗后便直接出发了。”
    “而且有很大一部分原因，我们过于自信了，觉得主物质位面已经发展到了极致，暗物质位面显然还没有，我们相信我们的实力能碾压暗物质位面，所以也没有谁去深想。”
    挺憨的。
    洛奇心里默默吐槽，而后提出自己的疑惑道：
    “水神说黑夜之神在远征时只是疯了，但刚才看画卷里，似乎并没有衪的踪迹？”
    梦幻之神点了下头，并抬手朝上方悬浮的迷蒙光芒挥了挥。
    光芒再次形成画卷，里面的画面迅速变清晰和生动。
    漆黑为底的世界里，成千上万的旧神闪耀着刺眼的神光，将漆黑的暗物质位面照亮，所到之处如狂风过境，将暗物质位面狠狠的犁了一遍。
    一尊尊体型庞大的黑暗泰坦从天而降，引动着浓郁的暗物质，挥舞着硕大的拳头砸向旧神们。
    然而雷光、火焰、激流、梦幻般的白光、以及金色天平闪过后，大量的规则序纹交织显现，瞬间将这些挡路的黑暗泰坦击杀。
    没有丝毫的停滞，旧神们飞速碾压而过。
    而远处精通咒杀的异神们，各自念动着诅咒之言，对衪们挑中的目标发起咒杀。
    其中大部分咒杀术，都是冲着雷霆之神、火焰之神、水神、梦幻之神、公正之神这四位主神去的，但也有小部分咒杀术，是冲着旧神团体边缘的一些低位神祗去的。
    漫天神光和咒术中，一团带着点点星光的夜幕，中了一记咒术后，带着星光的夜幕顿时溃散，化作个头发乌黑，双眼宛若星辰的男子。
    此刻这男子脸色狰狞，身上的星光和夜幕神光闪动，似乎即将爆发。
    但此时一道雷光闪过，直接将衪劈晕，雷霆之神雄壮的声音也随之响起：
    “看好衪，继续前进。”
    到这里，画卷里的画面一转，变成一个类似大决战时的情形。
    暗物质位面的意志已然现身，并容到了暗物质位面最强的黑暗泰坦体内，成为此界最强的战力。
    然而旧神团体的实力，已经是主物质位面的巅峰。
    这股力量结合起来，足以碾压还未发展到极致的暗物质位面。
    旧神团体与这尊黑暗泰塔的交手，令这个暗物质位面几近崩溃，打得大地崩裂，永无光芒的暗物质位面里，甚至持久不散的闪电，以及炽热的火焰。
    就在双方打得如火如荼时，旧神团体中忽然爆发出骚乱。
    黑夜之神的星光和夜幕，攻击了衪附近的几个旧神，导致旧神阵容出现了短暂的骚乱。
    但这骚乱也只是短瞬间的事，因为雷霆之神的雷光闪过后，黑夜之神便彻底消散了。
    “你疯了？！打晕衪不就行了吗？”
    火焰之神略显错愕和惊怒的声音响起。
    但雷霆之神雄壮的声音丝毫没有愧疚：
    “疯的是黑夜，不是我，这种时候攻击自己人，你想让衪拉着我们一起死吗？况且这种状态下，我怎么可能时时都控制好力量。”
    火焰之神气急，但也知道雷霆之神说的是事实，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什么。
    看完画卷里的内容，洛奇略显好奇的道：
    “火焰之神和黑夜之神的关系很好吗？”
    梦幻之神点了下头：
    “火焰照亮黑夜，黑夜映托火焰的灿烂，衪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，不过火焰之神是个很理智的人，事后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迁怒雷霆之神。”
    “衪应该也没心思迁怒。”
    洛奇笑着应了句，而后站起身道：
    “好吧，感谢您的解答，我该走了，希望您能为这里的人打造一个梦幻家园出来。”
    梦幻之神微微颔首：
    “他们都是我的信徒，也是我存活下去的根源，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    洛奇点点头，而后脚踩空气攀升，但走了几步后，他又折返下来，停在梦幻之神面前道：“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，公正之神，与旧神们的关系好吗？”
    梦幻之神轻笑道：
    “当然，衪是个很不错的神灵，总能从不同的角度里，找到最公正的比较方式，让有矛盾的双方都得到益处，在当时的时代里，几乎所有神祗都寻求过衪的帮助。”
    【支线任务更新——了解副本世界观（可选）】
    【目前进度：78%】
    ······
    看着探出来的虚幻文字，洛奇眨了下眼，微微低头道：“再次感谢您的解答。”
    说完，他再次踩踏着空气攀升。
    原本缭绕在崖顶的云海，不知何时已经散开，让洛奇能一眼看到高空上的恪摩多巨鹰。
    朝巨鹰挥了挥手，但巨鹰却没有立即飞过来，反而示威般发出唳鸣。
    这家伙被幻象迷傻了？
    洛奇眉头微皱，取出回音哨奋力吹响。
    尖锐的哨声回荡，恪摩多巨鹰明显愣了下，而后才狐疑的飞过来。
    飞到洛奇面前，一直没遭到幻刃的攻击后，它才展翅接上洛奇，并回头发出“咕咕咕”的叫声，似乎在说它之前被迷惑的遭遇。
    “行了，降低高度，继续往东。”
    洛奇摆摆手，而后坐在鹰背上沉思不语。
    此时艾米莉亚的声音从他肩上的玩偶中传出：
    “怎么了？世界观任务进展不是很快吗？你怎么一脸严肃的样子？”
    洛奇沉吟了几秒，将艾米莉亚的玩偶取下，放到面前道：“你不觉得很奇怪吗？”
    艾米莉亚让玩偶扶了扶巨鹰的脖子，避免被狂风卷走，同时疑惑的道：“什么奇怪？”
    “为什么，旧神们这么轻易就被公正之神说服，同意攻打暗物质位面，甚至在之后也没有那个神祗去思考战后的事。”
    艾米莉亚侧头想了下，而后猜测道：
    “可能像梦幻之神说的，公正之神的人缘好，大部分神灵都得到过衪的帮助，所以其他旧神们都愿意相信衪？”
    洛奇摇摇头：
    “这个理由有点牵强，就算是看在公正之神人缘好，加上当时情形急迫，急需扩张地盘给人类生存，可在远征的途中，肯定也有空余的时间去思考，为什么没有神祗去思考？”
    艾米莉亚张了张嘴，不确定的道：
    “梦幻之神刚才说，衪们旧神团体过于托大，觉得能碾压，所以就没想太多？”
    但说着说着，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点说不过去。
    毕竟能够成为神祗的人，哪个会是呆瓜蠢货？
    想到这，她有些不解的看向洛奇：“那你说是怎么回事？”
    洛奇也没卖关子，直接了当的道：“有谁在刻意影响着这些神祗的思维。”
    艾米莉亚当即反驳道：
    “怎么可能，雷霆之神、火焰之神，还有水神和梦幻之神都是高位神祗，谁能影响衪们？已经陨落的公正之神吗？衪也只是高位神祗，怎么可能同时无声无息的影响这么多神祗？”
    顿了顿后，她继续给自己的辩论增加说服力道：
    “而且衪图什么？如果真的是衪，衪又有什么阴谋的话，那衪最后干嘛还要为了这些旧神燃烧自己的神格？难道是良心发现？”
    “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，衪主动燃烧神格拯救其他旧神，让我这个思路暂时进入僵局。而整场远征下来，旧神们没有捞到任何好处，也是我更加想不通的地方。”
    洛奇侃侃而言，随即肯定的道：
    “公正之神绝对有问题。这一点，从我最后询问梦幻之神的那个问题，就能提升世界观任务3%的进度就能看出来。”
    “那不是一个公正之神人缘好的历史背景带来的提升吗？”
    艾米莉亚小声的嘟囔一句，随即便顺着洛奇的思路去思考。
    但想了几秒后，她便苦恼的抓了抓头发道：
    “想不明白，你慢慢想吧，我这边还要给那些迁徙的人当护卫，不好分心太久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洛奇应了声，把玩偶抓起放回肩上，坐在鹰背上继续沉思。
    至于另一个附身着菲奥多的玩偶，他不打算取出来那么快，就当是给菲奥多一点敲打。
    坐在鹰背上飞了十来分钟，皱眉沉思的洛奇忽然微微抬头道：
    “尊敬的黎明之神，您听得见吗？”
    “是的，我可以。”
    黎明之神温和的声音传来，同时一个光影在他旁边凝聚。
    洛奇没废话，直奔主题的道：
    “您知道当初的公正之神，掌握着什么样的权柄吗？”
    光影摇摇头：
    “在我诞生时，世界规则就变了，我无法得知公正之神掌握着什么样的权柄和规则。”
    洛奇闻言有些失望，点点头道：
    “好吧，那我没问题了，感谢您特意过来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    “很抱歉无法解答你的疑惑。”
    黎明之神温和的表示歉意，随即又开口道：
    “不过根据我追溯到的情况，公正之神和水神的关系，似乎比其他旧神更好，衪或许会知道一点。”
    闻言，洛奇想起水神提到公正之神和善良之神时语气的变化，双眼微亮的道：
    “水神在东边还有其他神庙吗？”
    黎明之神：“很可惜，继续往东，没有水神能沟通的神庙了。”
    洛奇砸吧砸吧嘴，略显无奈的道：“那只能等我返程的时候再说了。”
    黎明之神微微颔首，确定洛奇没有其他问题后，当即化作白光消散。
    ······
    南面，艾米莉亚已经找回正确的路径，前往下一个人流聚集点。
    而她交给科普利神父保管的玩偶，此刻也都已经开始工作。
    在远离火焰之神的地方，迁徙的人们找到了一个新的居住点。
    在这个新的居住点，身形暴涨的玩偶们，或扛着巨石建起防线。
    或探出爪子开垦荒地，或进入山林，清理危险性较大的野兽并带回来当食物。
    也有部分扛起巨石和原木修建房屋，以及开凿水渠引流。
    短短的一天，依靠人力需要数月甚至是一年多的工作量，便被这些力大无匹，不知疲倦的玩偶们完成，剩下便是等待农作物的成长即可。
    当第二天黎明时的光芒洒向大地时，一个崭新却设施完善的村庄已经成型。
    科普利神父推开最先建好的教堂大门，站在碎石铺就的地面上，看着一夜建起的村庄震惊得许久说不出话。
    但很快，一个玩偶来到他面前道：
    “搞定了，剩下就是农作物生长的问题了，在教堂背后，我做了些简单的武器，你可以让信徒们去森林里狩猎，目前森林里已经没有什么大型野兽和毒蛇，还算安全。”
    科普利神父连连点头，而后诚挚的低头感激道：
    “太感谢您了，艾米莉亚女士，神的光辉一定会伴随着您。”
    随着他的感谢，虚幻文字同时出现在艾米莉亚和洛奇的眼前：
    【支线任务更新——不灭的火焰】
    【目前进度：1/1】
    【任务完成】
    ···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