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药（求推荐求收藏）

    这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夏日正午。
    阳光透过的别墅餐厅内，一个神色憔悴，身形消瘦的男子正坐在浅绿色的玻璃餐桌旁，镂空设计的金属靠背椅，并没有因为太阳的烘烤而变得温暖，明明是夏日，他却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。
    此刻，消瘦男子的左手正握着一部黑色手机，而右手食指则是在屏幕上轻微，缓慢，而又有节奏地上下滑动。
    一张张照片在屏幕上闪过，孩子们纯真的笑容让他多了几分精神；
    半个小时后，男子将手机放在餐桌上，嘴里喃喃地吐出一句：
    “以后只能靠你们自己了...”
    手机旁的马克杯上，印着一只拥有七只血眼的黑色渡鸦。
    马克杯的做工很是精致，渡鸦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。
    杯子里装着满满的暗色液体，看上去像是咖啡。
    杯口的缕缕轻烟有意无意地飘向男子鼻尖，让他不禁皱了皱眉。
    这玩意的味道，似乎不会太好。
    马克杯下面压着一张单子，抬头便是三个手写的大字：
    “于仁杰”
    他看着单子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“彻底坏死”、“无法治愈”、“特此证明”等词语，神色平静。
    良久，他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：
    “怕是等不到了...”
    “也没有可以拜托的人...”
    ...
    繁杂的思绪在于仁杰脑海中一幕一幕闪烁，在他数十载的人生之中，唯一能算作朋友的，居然只有那头叫“胖胖”的毛孩子。
    眼前渐渐浮现出种种往事...孩子们单纯的眼睛，真诚的感谢...
    一位小女孩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中越发地清晰，充满活力的羊角辫欢快地舞动着，她甜甜地说道：
    “谢谢叔叔！”
    此时，于仁杰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再次翘了起来。
    ‘我并不后悔...’他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答案。
    心里自我腹诽了几句，他眨着眼睛偏了偏头，将渐渐混乱的思绪一一扔出脑海，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马克杯上。
    杯子里的东西，是他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弄到的，卖家告诉于仁杰，这东西对于现在的他，有奇效！
    反正已经彻底没有了希望，与其干坐着等死，倒不如“死马当作活马医”，拼他一把。
    再差，也不会比现在的境况更惨了吧？
    于仁杰是个敢打敢拼的主，也是个颇有头脑的人，熬制的原材料，他在之前都有仔细地检查过。
    上面的材料都没有毒，混在一起也不会产生什么有毒的化学反应或者“相克”之类的奇怪效果。
    这东西难闻，想必也挺难喝，但是绝对没有毒！
    ‘忠言逆耳，良药苦口。说不定真能治好自己呢。’于仁杰在心里自我安慰道。
    作为一名狂热的神秘文化爱好者，于仁杰始终认为：
    “奇迹”是存在的！
    在准备喝下马克杯里的液体之前，他再次从兜里摸出那张，卖家号称“神奇效果”的纸页看了看。
    这张纸的材质很奇怪，看上去像是被烧过一样的暗黄色，却是如同皮革一般结实，相较于一般的纸张，它无疑份量十足。
    于仁杰在将上面的内容记录之后，便尝试过大力撕扯、剪裁、浸水、火烧等多种方式，纸页却是丝毫无损。
    这无疑让于仁杰对卖家的话，多出了几分信心。
    纸页上还有暗纹，在他的仔细辨认下，依稀认出绘的好像是一位穿着怪异，身缠数条巨蛇的长发女人，蛇头比女人的头颅稍小，呲牙吐信，狰狞无比。
    因为上面写着字，再加上色差，或许年代久远等一系列的原因，于仁杰的好奇心也只有到此为止。
    他将这张纸放在一边，怔怔地看着马克杯。
    随即，于仁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将杯子端到嘴边。
    静默了几秒之后，他昂起头，咕噜咕噜地大口喝了起来。
    “咳...咳...”
    于仁杰放下杯子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。
    暗色液体入喉的几秒之后，首先让他印象深刻的便是味道，于仁杰的整个面色变得十分恶心，刚才的体验并不美好。
    就在他刚准备起身，打算倒杯水漱漱口的时候，他竟不由地打了个寒颤。
    好冷！
    这股寒气来得太快，于仁杰立刻感觉自己似乎就要冻僵了。
    在这夏日炎炎的正午，却如同裸身在数九寒天一般。
    太冷了！！！
    紧接着，他的心脏没来由的猛得一缩，这一下痛得刚起身的于仁杰直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沉重的闷响。
    在严寒与剧痛的双重包裹下，他的脑子却依旧保持着一分清明，多年的工作经验给了于仁杰一个笃定的推论：
    ‘中毒了！’
    ‘可是不应该呀？怎么可能会有毒？自己之前明明有仔细确认过的。’
    念头翻转之间，他不禁想起纸页里的其中一种材料“天南甜杏”，紧接着，又想到另外一种，与之十分相似的便宜材料“地北苦杏”。
    两者的关系就如同双胞胎一样！
    这是他第一次熬制，只想着确认材料本身有没有问题，却压根没有考虑过会买错。
    “该死的黑心商人！”于仁杰咬牙切词地吐出这几个字。
    地北苦杏可是有剧毒的！
    可转念一想，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，这种剧毒的材料卖家也是不敢随便出售，因为是会出人命的！
    ‘是卖家无意地弄错了？’他的心里觉得，这才是最有可能的真相。
    于仁杰挣扎着想要起身，试图拿到餐桌上的手机求救，可全身越来越僵硬的他根本做不到！
    这种近乎石化的冰冷感觉，和心脏快要被捏爆的剧痛，让他渐渐乏力。
    不到一分钟，于仁杰的眼皮便越来越重，就在即将合上双眼的时候，他人生中最后看到的画面，是墙壁上张贴着的，他兼职马戏团小丑的人物演出海报。
    还有胖胖。
    .......
    如同一块在漆黑深海中逐渐解冻的寒冰，于仁杰慢慢地恢复了意识。
    ‘没死！’
    这是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惊喜念头。
    可是很快，于仁杰便发现了自己的异常。
    他此刻完全无法动弹！
    就连眼皮都抬不起来！
    更诡异的是...他丝毫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！
    ‘怎么回事？！’
    大难不死的喜悦很快就被疑惑所占据，于仁杰开始尝试动弹起来，却毫无知觉。
    紧接着，他的脑袋里传来撕扯般的疼痛，就好像有什么想将他的意识从脑子里揪出来一样。
    于仁杰头疼欲裂，恨不得抱头翻滚，大喊大叫。
    可是，他同样发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。
    就在这时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：
    “约瑟夫，你说这能卖三万卡米拉？”
    “当然！那家伙一看就是隐教徒，我趁机将价格提高了3成，他根本没有还价，直接就答应了。”叫约瑟夫的男子回道。
    “他们这么富有？！那你怎么没有把价格再抬高一些？”
    “你真是个蠢蛋！派恩！隐教徒那些家伙就像是躲藏在阴影中呲牙的老鼠，太过贪心只会引起他们的不满，为自己遭来不必要的灾祸。”
    “放心！我感觉那些家伙应该不会只交易这一次，以后我们还会有钱赚的。”
    哐...哐...金属还有轮子摩擦碰撞的声音。
    短短时间，于仁杰的知觉又恢复了一些。
    两边“邦邦”的脚步随即入耳，还有一些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，以及头前特别响亮的脚步声，似乎那个人穿着硬底板的鞋子。
    于仁杰的整个后背，触感坚硬而冰凉，他感觉到自己没有穿衣服，而且是躺在什么金属板上，左右胳膊的触感如同是贴着冻肉，冰冷...却略微柔软。
    两边都有东西！
    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“夹”在了中间，身体时不时因为颠簸而上下轻微地晃动。
    而整个仰面，能够感觉到盖着类似防水布一样的东西。
    ‘我应该是躺在金属板车之类的运输工具上面。’于仁杰的脑海里马上有了一个推测。
    “嘿！我这不是想早点弄够钱去店里。”派恩语气中透着兴奋。
    随即，于仁杰便感觉到有一只手，正隔着布，在自己的胸膛上拍了拍，发出“哗啪”的声音。
    “我敢肯定，它至少是强化级别的，甚至更高级。”派恩的话语中透着一些羡慕。
    “好啦，兄弟，羡慕也是没有用的，这家伙生前说不定就是个雇佣兵，你想想我们是在哪里发现他的？”
    约瑟夫撇了撇嘴，发出“啧啧”声：“里奇伯勒河的垃圾场。”
    “哈，真是个倒霉的家伙。”
    于仁杰感觉自己又被拍了一下。
    “这就对了！所以还是早点将它处理掉，免得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    “况且他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，我看很有可能是被人毒死的。”
    “约瑟夫，你个混蛋！所以你之前才叫我去把他给捞上来！”
    派恩拍了拍手，似乎远离了板车一些。
    “嘿！我的兄弟！一会多分你500卡米拉！这可是白赚的，现在看看你自己，不是一点事都没有。”
    “好像是的。”
    “记住，千万别让老大知道。”
    “要是被老大知道，他肯定会打断我们的四肢，甚至是五肢，我可不想将卡米拉全部花费在更换新的义肢上，对了，这些家伙的21氪弄下来了吗？”
    “没有，就当是送给买家的小礼物，反正又不值钱，在无法区也就能换个几十卡米拉而已。”约瑟夫无所谓地说道。
    “而且，他可能有毒！”
    “也对，等我们交易结束就去卢拉快乐店怎么样？”
    .......
    于仁杰在两人的交谈声中，身体知觉已恢复了大半。
    可是，他现在并不敢乱动。
    从名为约瑟夫和派恩的两人对话内容来判断，于仁杰认为现在的自己，处境有些不妙。
    ‘我这是在哪？’
    ‘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？’
    ‘里奇伯勒河...这是哪个国家？怎么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。’
    ‘他们交谈的语言，跟自己所熟悉的全都不同，可是，自己却能听得懂。’
    ‘明明有三个人的脚步声，却只有两个人在说话。’
    ‘21氪又是什么东西？’
    .......
    一大堆的问号爬满了于仁杰的脑门。
    待两人的脚步声到了前面一些，于仁杰虚眯着眼睛，借着颠簸，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小心地弯曲紧贴，然后夹住防水布，弄出一点并不起眼的褶皱，偷偷地缓慢地拉扯着。
    没过多久，他便看到一名头顶紫色鸡冠发型，身穿炫彩rgb夹克外套的魁梧身影。
    彩色纹身、金属装饰随即一一入眼。
    ‘奇怪的装扮。’
    于仁杰将情绪全部收敛在心里，毕竟，他现在是一具“尸体”，他可不确定，这三个家伙会不会因为他“诈尸”再补上几刀。
    就在他小心翼翼，继续偷偷观察的时候，魁梧背影右臂的镜片装饰上，倒映出了于仁杰此时的面容。
    他心里顿时大吃一惊：
    ‘怎么回事？！’
    ‘我的模样怎么变了？！！！’